慈姑燒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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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姑燒肉
大概是心情多雲轉晴，所以工作效率也高了許多，忙完電腦裏的課件，批改了今天的作業，也還不到五點鐘。
我踩著夕陽回家，直接拿上收拾好的背包就開車往市裏出發。
剛上車，就接到了程嶼的電話。我停下手上的動作，專心接電話。
“放學沒有？”
電話那邊似乎環境有些吵嚷，我聽見程嶼的聲音明顯頓了頓，幾秒過後，聲音靜了下來，大概是走到了人群外。
“放學了，剛到家。”
“你要去市裏了嗎？”
“是啊，我在車上，一會就出發。”
“猜到是這樣了。那你先開車吧，我明天再出去找你。”
“沒事的，你先忙你的。”
程嶼的表妹餘欣然和寧老板的婚期將近，程嶼作為男方的好兄弟，女方的“大舅哥”忙得不行，這幾天他也只能晚上才能抽個空打視頻通話過來聊聊。
“都準備得差不多了，等著下個星期儀式開始就行，所以明天我有空的。”
“今晚要給淮遠的爸媽接風，所以才不能陪你去。”
“知道啦，你前幾天都解釋過了。”我無奈的笑了笑:“程嶼，我在你眼裏這麽斤斤計較不識大體呀！”
程嶼小小的哼了聲:“你溫柔又大方，我倒是希望你把我看得死死的，別人多看一眼也不許。”
“好啦，說不過你，你明天有空就來吧。”
“明天等我，還有，註意安全，順利到達。”
“嗯，順利。”
我滿口應下，放下手機就開始發動車子。
到醫院的時候早已夜幕降臨，爸爸正哄著爺爺吃飯。
“這個排骨不夠軟是嗎，好，下次我燉久一點。”
爺爺又勉強喝了兩口湯，擺擺手表示不要了。
“爺爺，爸，我來了。”
“雲儷啊，這麽晚還來幹什麽，吃飯了沒有？”爺爺聽見我的聲音響起，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我的臉龐。
“我吃過了。”我下意識回答道，也許只是不想讓爺爺為我操心。
“你怎麽吃這麽少。”
我看向幾乎沒有動過的便當盒，語氣有些急。
爺爺半坐在床上，頎長的身形又消瘦了些，寬大的褲腿顯得越發松散。
“吃不下了，在醫院吃不香也睡不好。”爺爺臉色暗淡，精氣神大不如前。
在我的勸說下，爺爺又吃了兩口，終究還是不肯再繼續。
“那就先收起來吧，一會想吃了再用微波爐熱一熱。”爸爸把飯盒收到一邊的櫃子上。
“老姐，就知道你會來，給……”季元晧進入病房看到我也不驚訝，直接把手上的白色塑料袋拎到我面前晃悠。
“是雪蓮果？”
袋子裏的果實外形上和顏色像極了紅薯，若是不熟悉，許多人定會認為它是某種紅薯。因為生長在地下，所以表皮還沾著些許泥沙。
“現在好像不是雪蓮果的產季。”我接過堂弟遞來的袋子，疑惑道。
“你不是愛吃嗎，大冷天的還喜歡抱著一個冰涼涼的果子啃，剛才路過水果店，碰巧看到有就買了。”
季元晧隨口道，接著又轉頭跟爺爺打招呼，讓我爸去休息。
“那我先去沖個涼，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。”
我們家在市裏還沒有買房子，所以在醫院附近找了個可以做飯的民宿房休息，接過堂弟給的房卡，我爸就走了出去。
“吃吧。”
堂弟把削了皮的雪蓮果用透明保鮮袋裝好，遞了過來。
“好。”
我笑著接過，黃色的果肉晶瑩剔透，輕輕咬一口，口感甘甜爽脆，肉質芳香。
其實堂弟不知道，我之所以顯得喜歡吃雪蓮果，是因為他的父親，也就是我的叔叔。
初二那年，我們去上晚自習的時候宿舍被人撬鎖盜取了財物，宿舍裏一片狼藉。有的同學損失了電子產品，有的少了貴重的首飾，我放在包裏的零錢和銀行卡被洗劫一空。我覺得作案人的年齡或者智商都不怎麽高，偷走了銀行卡有什麽用處嗎？
我覺得最大的用處就是給我添堵。
銀行卡原本是學校發下來的，每個學期的生活補助會發在卡裏，而我爸每個月給我的的生活費也打在卡裏，既然卡被偷了就只能去銀行重新辦理一張。
我倒是沒想過來帶我去銀行辦卡的會是叔叔。
那天剛上完第一節課，班主任就把我叫去辦公室，說在校門口碰到我爸爸了，看起來戴著眼鏡很斯文的樣子，讓我寫好請假條就到校門口找他。
我當時有點懵也有點犯蠢，我爸什麽時候戴眼鏡了？而且我爸方圓臉，年紀上來以後發量也不像從前那麽茂盛，在廚房工作又容易出汗，所以總喜歡剪個平頭，看起來斯文嗎？
到了校門口才反應過來，班主任誤會了。站在那裏個子高大五官立體，戴著一幅黑框眼鏡的人是我的親叔叔。
那時候未成年人辦銀行卡是需要身份證的，我哪有身份證，所以叔叔先帶著我去派出所辦理身份證。當時網絡信息還沒有像今天這麽普及，我們還要到指定的地方去辦身份證。
我們的中學是新校區，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個村莊，位置很偏僻，單是從校門口坐車到火車站就要十幾分鐘，到了火車站以後才有公交車可以乘坐。又是一路顛簸，轉了一次公交車才在即將十一點前到達目的地。
好不容易拍了照辦完手續，也要等到下午才能拿到身份證，嗯，準確來說是辦了兩張身份證，當天可以拿到的是臨時身份證，長期的那張可能一個月後才能收到。
走出□□大廳，拐個彎就是一片居民樓，幾個小販在寒風中賣水果。
那堆看起來其貌不揚，長得像極了紅薯的水果就吸引了我的註意力。
叔叔停下了腳步:“想要那個？那就買一點。”
我不想給他添額外的麻煩，但是又實在好奇，所以沒有拒絕。
水果攤的老板說，這是雪蓮果。
那天我第一次嘗到了雪蓮果的滋味，果香很濃，果肉很脆，從此記住了這種水果。
“好吃嗎？”
叔叔問我，我心滿意足的點頭:“好吃！”
“好吃嗎？”
堂弟的追問把我從回憶中帶出來，我的眸子裏忍不住泛起淚花，低著頭大口吃了起來。
“好吃！好吃！”我連連應道。
那是我最後一次和叔叔走在市裏，沒過多久，叔叔就在異地去世了。
黃泉路上無老少，我們把叔叔的骨灰安葬在太爺爺的墓碑旁，讓他們做個伴。
從接到爸爸哽咽的電話，到站在靈堂上，我才不得不接受這個噩夢一樣的現實。
棺槨前，我和堂弟堂妹為叔叔披麻戴孝，堂妹還不如何知事，堂弟似乎一夜間成熟了許多，再也不是從前因為搶遙控器和我大打出手的魯莽樣子了。而我的叔叔，小時候帶著我和堂弟過年走親戚，給我買零食、買新衣服的人，就那樣永遠離開我們了……
“老姐，你怎麽了？”大概是察覺到我的臉色不好，季元晧攢眉問道。
我苦笑一聲:“沒事，可能開車久了有點累。”只是想到了叔叔，想起他給我買的雪蓮果，想起他最愛吃的蔬菜是慈姑，每年春節，連續幾天飯桌上都離不開的一道慈姑燒肉。叔叔走了，堂弟家依舊每年會屯一大袋這種口感似土豆又非土豆的根莖蔬菜。
“老姐，你晚上不用守在這裏的，我在這裏就可以了。”
堂弟給爺爺倒了半杯溫水，接著說道:“爺爺現在情況還算穩定。”
我搖搖頭:“你守了那麽多個晚上也很辛苦。”
“不累的，晚上沒有做治療，伯伯白天還累一點，待在這裏看要藥水，配合護士給爺爺做治療，中午晚上還要做飯。”
堂弟不以為然道。
我正想說些什麽時，微信收到了程嶼發來的消息。
“我先出去一下，一會再回來。”留下一句話我就開始往外走。
“去吧，路上慢點。”
不想走出病房後，剛進電梯就遇到個“眼中釘。”
我板起臉，把身後的穿白大褂，面容冷峻的歐楚寧當作空氣，視而不見。
“季老師。”
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居然主動發出問候。
我深吸一口氣，回頭看他一眼，五官依舊俊美，只是眉宇間平添了些許憔悴。
“秦漾還好嗎？”
居然還有臉提秦漾，我白他一眼，正想放點狠話，就聽見歐楚寧接著說自從秦漾辭職以後再也沒有聯系到她。
“她換了聯系方式嗎？她去了哪裏？她過得好麽？”
面對他的三連問，我吐出一口濁氣，只選擇回答一個問題:“她很好。”
“那就好，謝謝了，季老師。”看出我不想多說什麽，電梯到了一樓，歐楚寧便往外走去。
“你怎麽來啦？”
停車場的燈光有些晦暗，看見那個熟悉的挺拔身影，我飛快的跑過去撲向程嶼。
“一日不見，如隔三秋！這麽多個秋了！”
程嶼把我摟在懷裏，可憐巴巴的說道。
我放松身體，擡起頭靠在他的肩上：“油嘴滑舌。”
“真心話。”
“你怎麽突然跑出來了，寧老板那裏搞定了嗎？”
“沒事的，吃過飯我就趕出來了。”
“那就好，怕耽誤你們。”
“放心吧季曉曉，不用想那麽多。我們先上去看看爺爺。”
“走吧。”
“對了！”我拉住程嶼的衣角提醒道:“爺爺的病情我們是瞞著他的，你不要說漏嘴了。”
即便有所心理準備，但是爺爺病情的惡劣程度依舊讓每個人都覺得難以接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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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上車，就接到了程嶼的電話。我停下手上的動作，專心接電話。
“放學沒有？”
電話那邊似乎環境有些吵嚷，我聽見程嶼的聲音明顯頓了頓，幾秒過後，聲音靜了下來，大概是走到了人群外。
“放學了，剛到家。”
“你要去市裏了嗎？”
“是啊，我在車上，一會就出發。”
“猜到是這樣了。那你先開車吧，我明天再出去找你。”
“沒事的，你先忙你的。”
程嶼的表妹餘欣然和寧老板的婚期將近，程嶼作為男方的好兄弟，女方的“大舅哥”忙得不行，這幾天他也只能晚上才能抽個空打視頻通話過來聊聊。
“都準備得差不多了，等著下個星期儀式開始就行，所以明天我有空的。”
“今晚要給淮遠的爸媽接風，所以才不能陪你去。”
“知道啦，你前幾天都解釋過了。”我無奈的笑了笑:“程嶼，我在你眼裏這麽斤斤計較不識大體呀！”
程嶼小小的哼了聲:“你溫柔又大方，我倒是希望你把我看得死死的，別人多看一眼也不許。”
“好啦，說不過你，你明天有空就來吧。”
“明天等我，還有，註意安全，順利到達。”
“嗯，順利。”
我滿口應下，放下手機就開始發動車子。
到醫院的時候早已夜幕降臨，爸爸正哄著爺爺吃飯。
“這個排骨不夠軟是嗎，好，下次我燉久一點。”
爺爺又勉強喝了兩口湯，擺擺手表示不要了。
“爺爺，爸，我來了。”
“雲儷啊，這麽晚還來幹什麽，吃飯了沒有？”爺爺聽見我的聲音響起，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我的臉龐。
“我吃過了。”我下意識回答道，也許只是不想讓爺爺為我操心。
“你怎麽吃這麽少。”
我看向幾乎沒有動過的便當盒，語氣有些急。
爺爺半坐在床上，頎長的身形又消瘦了些，寬大的褲腿顯得越發松散。
“吃不下了，在醫院吃不香也睡不好。”爺爺臉色暗淡，精氣神大不如前。
在我的勸說下，爺爺又吃了兩口，終究還是不肯再繼續。
“那就先收起來吧，一會想吃了再用微波爐熱一熱。”爸爸把飯盒收到一邊的櫃子上。
“老姐，就知道你會來，給……”季元晧進入病房看到我也不驚訝，直接把手上的白色塑料袋拎到我面前晃悠。
“是雪蓮果？”
袋子裏的果實外形上和顏色像極了紅薯，若是不熟悉，許多人定會認為它是某種紅薯。因為生長在地下，所以表皮還沾著些許泥沙。
“現在好像不是雪蓮果的產季。”我接過堂弟遞來的袋子，疑惑道。
“你不是愛吃嗎，大冷天的還喜歡抱著一個冰涼涼的果子啃，剛才路過水果店，碰巧看到有就買了。”
季元晧隨口道，接著又轉頭跟爺爺打招呼，讓我爸去休息。
“那我先去沖個涼，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。”
我們家在市裏還沒有買房子，所以在醫院附近找了個可以做飯的民宿房休息，接過堂弟給的房卡，我爸就走了出去。
“吃吧。”
堂弟把削了皮的雪蓮果用透明保鮮袋裝好，遞了過來。
“好。”
我笑著接過，黃色的果肉晶瑩剔透，輕輕咬一口，口感甘甜爽脆，肉質芳香。
其實堂弟不知道，我之所以顯得喜歡吃雪蓮果，是因為他的父親，也就是我的叔叔。
初二那年，我們去上晚自習的時候宿舍被人撬鎖盜取了財物，宿舍裏一片狼藉。有的同學損失了電子產品，有的少了貴重的首飾，我放在包裏的零錢和銀行卡被洗劫一空。我覺得作案人的年齡或者智商都不怎麽高，偷走了銀行卡有什麽用處嗎？
我覺得最大的用處就是給我添堵。
銀行卡原本是學校發下來的，每個學期的生活補助會發在卡裏，而我爸每個月給我的的生活費也打在卡裏，既然卡被偷了就只能去銀行重新辦理一張。
我倒是沒想過來帶我去銀行辦卡的會是叔叔。
那天剛上完第一節課，班主任就把我叫去辦公室，說在校門口碰到我爸爸了，看起來戴著眼鏡很斯文的樣子，讓我寫好請假條就到校門口找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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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校門口才反應過來，班主任誤會了。站在那裏個子高大五官立體，戴著一幅黑框眼鏡的人是我的親叔叔。
那時候未成年人辦銀行卡是需要身份證的，我哪有身份證，所以叔叔先帶著我去派出所辦理身份證。當時網絡信息還沒有像今天這麽普及，我們還要到指定的地方去辦身份證。
我們的中學是新校區，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個村莊，位置很偏僻，單是從校門口坐車到火車站就要十幾分鐘，到了火車站以後才有公交車可以乘坐。又是一路顛簸，轉了一次公交車才在即將十一點前到達目的地。
好不容易拍了照辦完手續，也要等到下午才能拿到身份證，嗯，準確來說是辦了兩張身份證，當天可以拿到的是臨時身份證，長期的那張可能一個月後才能收到。
走出□□大廳，拐個彎就是一片居民樓，幾個小販在寒風中賣水果。
那堆看起來其貌不揚，長得像極了紅薯的水果就吸引了我的註意力。
叔叔停下了腳步:“想要那個？那就買一點。”
我不想給他添額外的麻煩，但是又實在好奇，所以沒有拒絕。
水果攤的老板說，這是雪蓮果。
那天我第一次嘗到了雪蓮果的滋味，果香很濃，果肉很脆，從此記住了這種水果。
“好吃嗎？”
叔叔問我，我心滿意足的點頭:“好吃！”
“好吃嗎？”
堂弟的追問把我從回憶中帶出來，我的眸子裏忍不住泛起淚花，低著頭大口吃了起來。
“好吃！好吃！”我連連應道。
那是我最後一次和叔叔走在市裏，沒過多久，叔叔就在異地去世了。
黃泉路上無老少，我們把叔叔的骨灰安葬在太爺爺的墓碑旁，讓他們做個伴。
從接到爸爸哽咽的電話，到站在靈堂上，我才不得不接受這個噩夢一樣的現實。
棺槨前，我和堂弟堂妹為叔叔披麻戴孝，堂妹還不如何知事，堂弟似乎一夜間成熟了許多，再也不是從前因為搶遙控器和我大打出手的魯莽樣子了。而我的叔叔，小時候帶著我和堂弟過年走親戚，給我買零食、買新衣服的人，就那樣永遠離開我們了……
“老姐，你怎麽了？”大概是察覺到我的臉色不好，季元晧攢眉問道。
我苦笑一聲:“沒事，可能開車久了有點累。”只是想到了叔叔，想起他給我買的雪蓮果，想起他最愛吃的蔬菜是慈姑，每年春節，連續幾天飯桌上都離不開的一道慈姑燒肉。叔叔走了，堂弟家依舊每年會屯一大袋這種口感似土豆又非土豆的根莖蔬菜。
“老姐，你晚上不用守在這裏的，我在這裏就可以了。”
堂弟給爺爺倒了半杯溫水，接著說道:“爺爺現在情況還算穩定。”
我搖搖頭:“你守了那麽多個晚上也很辛苦。”
“不累的，晚上沒有做治療，伯伯白天還累一點，待在這裏看要藥水，配合護士給爺爺做治療，中午晚上還要做飯。”
堂弟不以為然道。
我正想說些什麽時，微信收到了程嶼發來的消息。
“我先出去一下，一會再回來。”留下一句話我就開始往外走。
“去吧，路上慢點。”
不想走出病房後，剛進電梯就遇到個“眼中釘。”
我板起臉，把身後的穿白大褂，面容冷峻的歐楚寧當作空氣，視而不見。
“季老師。”
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居然主動發出問候。
我深吸一口氣，回頭看他一眼，五官依舊俊美，只是眉宇間平添了些許憔悴。
“秦漾還好嗎？”
居然還有臉提秦漾，我白他一眼，正想放點狠話，就聽見歐楚寧接著說自從秦漾辭職以後再也沒有聯系到她。
“她換了聯系方式嗎？她去了哪裏？她過得好麽？”
面對他的三連問，我吐出一口濁氣，只選擇回答一個問題:“她很好。”
“那就好，謝謝了，季老師。”看出我不想多說什麽，電梯到了一樓，歐楚寧便往外走去。
“你怎麽來啦？”
停車場的燈光有些晦暗，看見那個熟悉的挺拔身影，我飛快的跑過去撲向程嶼。
“一日不見，如隔三秋！這麽多個秋了！”
程嶼把我摟在懷裏，可憐巴巴的說道。
我放松身體，擡起頭靠在他的肩上：“油嘴滑舌。”
“真心話。”
“你怎麽突然跑出來了，寧老板那裏搞定了嗎？”
“沒事的，吃過飯我就趕出來了。”
“那就好，怕耽誤你們。”
“放心吧季曉曉，不用想那麽多。我們先上去看看爺爺。”
“走吧。”
“對了！”我拉住程嶼的衣角提醒道:“爺爺的病情我們是瞞著他的，你不要說漏嘴了。”
即便有所心理準備，但是爺爺病情的惡劣程度依舊讓每個人都覺得難以接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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